难以释怀的荣誉证书
来源:中铁四局城轨分公司物机中心 | 作者:张颜青 | 发布时间: 1435天前 | 1633 次浏览 | 分享到:
第七届征文三等奖

那年,我刚毕业,父亲在铁四局二处秦沈铁路锦州工地施工。我临时住在父亲的基地。由于住所简陋,在整理父亲基地行李的时候,我把他的书籍、荣誉证书卖的卖、扔的扔,全部处理了。工作不久,我意识到这件事可能是我的一大错误之举。如今,我在铁四局工作了近二十年,我对此事越来越难以释怀。

那些书可能是父亲在从事野外铁路建设时期的精神食粮;那摞起来一尺来高的荣誉证书不仅仅记载着父亲是当年段里的先进工作者、局里的劳模,可能更多地记载着母亲的埋怨、子女的期盼,还有父亲对家人的惦念,更深一层是一代筑路人的足迹。

我五岁那年,母亲带着我到工地去探亲。听母亲说,那是我第一次出远门。我印象最深的是晚上住在一个躺在床上可以看星星、月亮的“房子”里,所以一到晚上我就要叫着“咱回家吧!咱回家吧!……”母亲至今还经常提起:所谓的“房子”,就是四周用竹席围起的临时窝棚,顶上是油毡。遇到刮风下雨天,这房子就会四处透风,头顶漏雨。

那年,我七岁,除夕的傍晚家家户户已响起辞旧迎新的鞭炮声,我站在村头一直朝着车站的方向望去,迟迟不肯回家。

村里人问我:“你咋还不回家吃饺子呀?”

“我等我爸,我爸要回来过年!”我满心欢喜地说。

“这都吃年夜饭了,回家吧!”

“不,我爸信里说了今年回来过年!”我倔强而又气愤地说。

村里人还笑我:“这傻孩子!”

等到天已黑透,在母亲的叫喊声中,我才不情愿地哭着回去了。母亲无奈地说:“好孩子,爸爸现在正在‘大干’,今年回不来了。”我生气地哭喊着:“中秋节都说在‘大干’,过年可以回来的,怎么又在‘大干’?”

这样的年,这样的节不知有过多少次。后来就因为这事,我对父亲的信任有所降低,还给他老人家贴了一个“说话没准”的标签。

父亲在母亲眼里是一位不顾家的丈夫,在我们姊妹心里是一位说话不算数的父亲,在工作中却是一个说一不二、踏实勤恳、吃苦耐劳的工作者,生活中是一个勤俭持家的人。

事情发生在当时被党中央赞为“创造了修建铁路史上的奇迹”的焦枝铁路大会战时期,而今已近半个世纪过去了,母亲看到有人照顾病人无微不至时依然会羡慕不已:“那年在大庸(今湖南张家界),我高烧40摄氏度发摆子,你爸把我送到段里的医务室就去出车了(到施工现场工作),一天没见着人影!”从母亲的话里,我不仅仅感受到了作为一名铁路职工妻子的委屈,更觉得我对父亲荣誉证书处理的欠妥。

又是一年春节,在那条件还不是很优越的年代,父亲回家带了些橘子。橘皮发黑发皱,硬得像铁疙瘩。我说:“这橘子怎么长这样,不好看还剥不开。”父亲用小刀小心翼翼地剥着橘子,难为情地笑着说:“这是上次单位搞活动发的,时间长了。”父亲的话就像当时的橘子酸涩中带着甜。

酸甜苦辣,有些是我的亲身体会,有些是老一辈对往事的回忆,还有一些老照片记录着父亲南征北战的足迹。内蒙古、哈尔滨、北京、上海、徐州……不论提起哪个地方,老父亲都会精神十足地讲上一段当年奋战的故事。以前是给我们兄妹讲,现在是给他的孙子讲,只是少了荣誉证书这最有力的证据!

如今,我在四局工作,父亲退休在老家。在电话里,父亲时常聊起他当年工作的人和事。每逢探亲回家,我也会给父亲讲述当今四局的发展,以此表达我对他老人家荣誉证书处理不当的愧疚之意!当我把当年和父亲一起工作的老同志的照片指给他看时,父亲会感叹:“都这么老了,我们修大京九时他才参加工作没几天。”特别是今年四局自创的《薪火相传》情景剧中,父亲那个年代熟悉的制服、逼真的工作场景更是让他老人家自豪而又感慨:“有机会我再到工作过的地方走一趟!”我也答应父亲坐高铁乘地铁陪他一起去转一转。

如今,我国的铁路速度越来越快,而父母腿脚的速度越来越慢。已经七旬高龄的父母,记忆开始退化,行动也不如当年麻利。我会不会成为父亲心中“说话没准”的女儿,其实我心里在打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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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评

        铁路职工的艰苦,舍小家,为铁路,为国家,文章平实、简洁,却也真实地写出了铁路人的奉献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