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父母心
来源:中国华能集团有限公司上都发电公司 | 作者:张云燕 | 发布时间: 1415天前 | 851 次浏览 | 分享到:
第七届征文三等奖

转瞬四十岁了,在这个年纪里,我们为了生计忙碌奔波。只要有休假,我总会提前打个回家电话,然后回去陪伴父母。在我眼里,父母总是精力充沛、生龙活虎,将他们自己的生活安排得丰富多彩、井井有条。每次,父母都会做好一桌饭菜,等我归家大快朵颐。而我也总是来去匆匆,看到父母安好,便继续踏上征程。

偶然一次,我乘坐同乡的顺风车,踏上了回家的路。习惯性地拿起手机,心中突然跳跃出要给父母一个惊喜的想法,于是便把手机收了起来。

开门进屋那一刻,我惊呆了。母亲一人蜷缩在床上,头发散乱,颤抖着身体,沉重的呼吸伴随着低沉的呻吟。她脸色惨白,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手捂着胸口,眉头紧蹙着,闭着双眼。听到声响,母亲勉强睁开眼,当看到我踏进屋里来,顿时一惊,瞬间又挣扎地坐起身来,问我怎么回来了。我来不及回答,赶忙询问母亲哪里不舒服。母亲摇摇头,喘着粗气。我不由分说就要背起母亲去医院。母亲坚决让我把她放下,说躺躺就好,老毛病了,要等我父亲回来。

这时,父亲佝偻着身体,踱着蹒跚的脚步,手里拎着一些土豆踏进屋来。看到我时,父亲也是一怔。出现在我眼前的父亲,和一个月前的父亲判若两人。满头的黑发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雪白的银丝,一身洗得发白的便装沾着泥土。父亲显然有些尴尬,摸着头发,嘴里嘟囔着“回来不提前打招呼”的话语。

来不及心酸,不敢多想,我赶忙和父亲讲我回来看到母亲时的样子。父亲并没有觉得意外,只见他从兜里掏出几盒丹参滴丸,拆开一盒,捏起几粒给母亲喂下,并示意我让母亲躺下休息。我遵照父亲的指示将母亲安置好,看着母亲渐渐缓和的面庞,心里的恐惧才微微有一丝的安宁。

父亲叮嘱我,照看好母亲,说要出去给我买些新鲜蔬菜瓜果做中午饭。我拦住了父亲,说今天家里有什么就吃什么。父亲想了想拗不过我,就答应了。

我一边和父亲一起做饭,一边细细端详着眼前这位慈爱的老人。儿时每年的六一儿童节,父亲不管有多忙,都会陪伴我度过。一大清早,父亲会给我做好节日丰盛的大餐,让我很贪婪地享用一番后,便骑自行车载着我驶向神秘的“野外王国”。那时的日子云淡风轻,小鸟会伴随我们一路,我用小手紧紧抱着父亲。我们下河捕鱼、找贝壳,上山摘果、挖野菜。父亲还会用自制的纱网给我扑蝴蝶、逮蚱蜢……那时的我无忧无虑,累了就趴在父亲的肚子上呼呼大睡。直到天黑,手里攥满五颜六色的花,兜里装满各种美丽的石头,车筐里满是鱼、贝壳,我们开始踏上归途。那时的父亲多么帅气年轻,而眼前这位身背佝偻、切菜都手指发抖的老人,把最好的年华全部奉献给了我,给了家。

我的眼眶顿时湿润了。我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这么仔细认真地看着父亲,看着岁月在他身上留下的这不可逆转的痕迹。思绪如洪闸倾泻一样,带我回去,又把我抛回现实。不能让父亲看到我满脸的泪水,于是我借着喊累,逃到外屋的茶桌旁找抽纸。在隐蔽的角落里,我又看到了瓶瓶罐罐的各类药品:心脑血通片、速效救心丸、硝酸甘油……

端上桌只是粗茶淡饭,却全都有家的味道。母亲为了让我安心,没有表现出一点儿不舒服的模样。她一边吃饭一边问我家庭、工作和身体情况。我同往常回家一样,汇报自己近期的现状,和他们唠唠家常,讲讲笑话逗逗父母。至于母亲的病情,我没有提,也什么都没有问。可是谈笑风生间,我的心里像压上了一块巨石。

深夜,辗转难眠,我隐约听到母亲痛苦的呻吟和父亲又一次塞钱到我背包的声音。回想起白天发生的一切,顿时思绪万千。母亲是极爱自己外表的,她爱美好动,喜欢文艺,是名一边生产一边活跃在舞台上的文艺工作者。就是如今,我也总看到的是母亲光鲜亮丽的一面。我觉得母亲永远活在二十几岁那年,永远可以带着我无忧无虑地游玩。我本能地认为他们不会老,不会病,他们永远是我的依靠。殊不知,天下父母,谁逃得过生老病死的自然规律和劫数?

那通没提前拨出去的电话,让我彻底明白了天底下千千万万父母们的良苦用心,他们不想让儿女牵肠挂肚,尽量不给子女添麻烦,却时时为子女无私奉献。在儿女面前,他们总是呈现出伪装后的最好假象。粗枝大叶的儿女们却认为他们一直年轻健康、快乐充实,他们不孤单,不用时刻陪伴。于是,远游,旅行,独居,玩手机,聊微信,打游戏等等,都成了子女们的“忙”。我们嫌弃父母的唠叨,认为父母与自己有代沟,忘却了儿时我们依赖着他们给的完整的爱。试问天下儿女,有几人能真正看见父母的心呢?

点评
       
一次偶然回家,意外发现母亲生病,由此触动了作者内心最柔软的部分。文章采用倒叙的手法,感情真挚,浑然一体。